苏东坡|苏东坡饮酒是“误操作”?( 二 )


广收奇方,苏东坡却不迷信。
一次欧阳修说,有人乘船遇风,受惊得病,医生取舵工手汗渍染的舵牙,刮一些木屑下来,掺丹砂、茯神等药,速效。欧阳修说:“医以意用药多此比,初似儿戏,然或有验,殆未易致诘也。”
苏东坡不以为然,开玩笑说:“(这么说来,)以笔墨烧灰饮学者,当治昏惰耶;推此而广之,则饮伯夷之盥水,可以疗贪;食比干之餕馀(吃剩的食物),可以已佞;舐樊哙之盾,可以治怯;齅(通嗅)西子之珥(耳环),可以疗恶疾矣。”
欧阳修哈哈大笑。
苏东坡后将毕生所集,编成《苏学士方》,后人又将沈括的《良方》与它合成《苏沈良方》,书中最早记录了麦饭石、沉麝丸、至宝丹等,此外有圣散子方,是好友巢谷的祖传之秘,可治传染病。巢谷让苏东坡对江水发誓,绝不外传,但苏东坡为救苍生,还是公开了。不过,此方似无效,成了全书“败笔”。
老夫聊发少年狂
苏东坡8岁时(苏辙5岁时),二人拜老家眉州附近青城山(道教圣地)道士张易简为师,对内丹有了一定了解。
唐人喜炼外丹,有剧毒,两宋盛行内丹法,即以辟谷、气功、冥想等,凝聚人体元气成“丹”。简便易行,无副作用。上有陈抟、张无梦等名道士,中如王溥、晁迥、张中孚等巨卿,以及种放、李之才等隐士,下至市井百工,如缝纫为业的石泰、箍桶盘栊为业的陈楠、涤器为业的郭上灶等,乃至乞丐、妓女、和尚,都在炼内丹。
炼内丹效果难说,但多少有一点体育运动的内容,促进观念改变。
学者郝亮对比唐代韩愈和宋代苏东坡的体育观,发现截然相反:韩愈不喜欢体育,看别人打马球,便写诗质问:“此诚习战非为剧,岂若安坐行良图。”意思是我知道你们正在军事训练,可打仗不是更靠脑子吗?
在给朋友的信中,韩愈写道:“言(马)球之害者,必曰有危坠之状,有激射之虞,小者伤面目,大者伤残形躯;马驰球与场,振摇其心腹,振挠其筋骨,气不及出入,走不及回旋,远者三四年,近者一二年,无全马矣。”
这番“打得好,死得快”的“无马论”,远不如苏东坡的“老夫聊发少年狂……亲射虎,看孙郎”。
韩愈喜静,长期服金丹,借口“寿者不可知矣”,不愿争取,57岁病死。苏东坡则爱动,能“释舟楫之安,而服车马之劳……处之期年,面貌加丰,发之白者,日以反黑”。
病痛之中 不失乐观
苏东坡医术高明,又很注意养生,但仕途多艰,三度被贬,影响了健康。
刚入仕时,苏东坡升迁较快。刚开始是从八品,月薪10贯、职钱16石、粟10石,每年另发6匹绢;5年后便升至从五品,月薪35贯、职钱40石、粟30石,每年另发26匹绢,足可养30人以上。北宋朝廷还给官员发“添支钱”,柴米油盐皆有补助,雇下人、秘书等,也由政府掏钱。在此阶段,苏东坡生活宽裕,直言敢谏。
1071年,因反对王安石变法,苏东坡被贬到杭州当通判,收入骤减近一半,仍不愁吃穿。1080年,因“乌台诗案”(被诬告写讽刺朝廷的诗),苏东坡下狱,获释后月薪一度只剩4.5贯,没有职钱,粟仅剩5石。
在写给孩子的《洗儿诗》中,苏轼调侃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晚年时,苏东坡被贬岭南,一度仅月薪3.5贯,给粟2石,吃饭都不够。万般无奈,苏东坡只好自养鸡,自制东坡菜羹——用菘若蔓菁、若芦菔、若荠(就是白菜、大头菜、萝卜)一起煮,上面蒸饭,“饭熟羹亦烂可食”。
晚年苏东坡肩痛12年,左手失能,“六十之年,头童(秃)齿豁”,每到夏日,腿上“疮肿大作,坐卧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