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10年后才确认自己得病,他被医生一句话问哭( 三 )


在和医护人员的闲聊中 , 我讲了很多科学冷知识 , 还帮忙修理了打印机 , 没过多久就给他们留下了“很聪明”的印象 。 但在我的感受里 , 自己只是个什么都没办法做好的、与世界格格不入的笨蛋 。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没说出来?”住院一个多月后 , 年迈的护士长这样问我 。 她说 , 我入院后没什么改变 , 还说希望我不要放弃自己 , 变成老病号只会越来越难 。
我很想说点什么 , 但真的无话可说 。 我已经说出了所有困扰 , 却好像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答案 。
最终的诊断是“抑郁状态” , 出院后我休养了一段时间 , 重新投入了工作 。 后来 , 我依旧频繁地换工作 , 过着除了经常感到挫败和“丧”以外大致平稳的日子 。 一年后我停掉了抗抑郁药 , 三年后因为经济原因停止了心理咨询 。 对比治疗前写的日记 , 我似乎变得更加能表达自己的感受了 。
几年后 , 一次上网和陌生人聊天 , 一个网友突然问我:“你觉得自己是怪人 , 也许真是呢?既然你从小就不合群 , 可以了解下有没有某种特质是符合自己的 。 ”
带着寻找答案的热情 , 我上网搜索到“阿斯伯格综合征” , 觉得其中描述的特点有点符合我的情况:说话爱用书面语、不合群、表达情绪有困难……
我找到了离自己最近的可以诊断成人发育障碍的儿科医生 , 在外地 。 带着满满的期待我请了假 , 坐上动车出发了 。
到了诊室 , 我把自己的困扰一条条讲给医生听 。 她一边认真听着一边点头 , 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小时候注意力不集中 , 做作业拖拖拉拉?”
我愣住了 , 心想:“不会吧 , 你怎么知道?”
“是呀……”我答道 。
“去做个注意力的检查吧 。 ”医生笑着说 。
完成了一项项检查后 , 医生看着我的结果报告单 , 皱起了眉头 。 她告诉我 , 我的注意力还是存在问题的 , 可以通过药物改善 。 但因为我已经成年 , 社交方面的问题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
拿到确诊注意力缺陷多动障碍(ADHD)和疑似社交沟通障碍(SCD)的诊断后 , 我决定先回家多做了解再决定是否药物治疗 。
ADHD就是大家俗称的多动症 。 在做了一番了解之后 , 我发现自己学业、事业、社交各方面的长期受挫 , 都跟它脱不了干系 。 我的注意力缺陷随着年龄增长有减弱 , 但没有消失 , 小时候困扰我的冲动性也没消失 。 因为冲动消费 , 我常常捉襟见肘;因为冲动发言 , 常惹得身边人不高兴;因为冲动进食 , 体重已经偏重 。 而我因为和它一直共存着 , 已经认为这样就是我正常的状态了 。 学业已经来不及拯救了 , 事业和社交还可以拯救一下 , 我决定接受药物治疗 。
药物需要长期服用 , 考虑到疫情期间跨城市的高风险和高成本 , 我决定先去本地的精神卫生中心咨询药物 。 运气不错 , 当班专家正好是儿科的专家 , 没有出现我想象中咨询“小孩病”被嘲笑的社死画面 。 医生很理解我的情况 , 但是说他们那里没有治疗ADHD的药 , 要开药只能去妇女儿童医院或者拿处方在网上药店买 。
网上药店只有一种药 , 不确定是否适合我 , 暂时不考虑 。 在去妇女儿童医院的路上 , 我一直在内心祈祷 , 希望这是我的最后一站 , 我的心真的好累好累了 。
向医生呈上病历后 , 我忐忑地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 医生紧皱眉头 , 抛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小时候怎么没来看?”
小时候怎么没来看?
小时候怎么没来看?
小时候怎么没来看?
……
我委屈到简直想当场哭出来 , 超小声地说:“家人不理解 , 老师也不了解 , 现在还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