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1.76亿人担心自己在睡觉时“停止呼吸”( 二 )


与曲格的抵触不同 , 赵平把呼吸机看作是对自己的某种拯救 。 8年前 , 28岁的赵平确诊了睡眠呼吸综合征 , 医生也建议赵平戴呼吸机入睡 。 当时 , 他的工资不高 , 一狠心他买了一台六千多元的机器 , 戴一年歇一年 , 到第四年 , 赵平觉得自己身体愈发变差 。 赵平重新购置了一台全新的呼吸机 , 要求自己一周至少戴六天 。
赵平使用的呼吸机配置的是鼻罩 , 三角形的鼻罩只将鼻子完全扣住 , 漏气的情形会减少 。 适应了大半年 , 他还根据医生的指示吃了一周安眠药 , 逐渐适应戴着呼吸机睡觉 。 那之后 , 有了好睡眠的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强健了一些 。
疫情期间 , 赵平得了一次重感冒 , 鼻子堵住了五六天 。 这是最让赵平担心的 , 呼吸机的气流是走鼻腔的 , 鼻子堵住了 , 机器就没用了 。
像曲格、赵平一样 , 一个越来越庞大的群体正在借助呼吸机入睡 。 国际著名医学学术期刊《柳叶刀呼吸医学》(The Lancet Respiratory Medicine)在2019年发布的“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与全球经济负担”报告显示 , 睡眠呼吸暂停已影响到全球超10亿人的健康 。 30岁-69岁成人中 , 轻到中度患者9.36亿、中到重度患者4.25亿 , 我国睡眠呼吸暂停患病人数居全球首位 , 达1.76亿 。
数据很惊人 , 但“阻塞性睡眠呼吸暂停低通气综合征(OSAHS)” , 或者是“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 , 仍然是一个面目模糊的疾病 。 在睡眠中窒息 , 会导致全身特别是大脑血氧量不足 , 诱发头痛、乏力等诸多病症 , 甚至会导致猝死 。
在经历数个痛苦的夜晚后 , 曲格终于找到了和呼吸机相适应的呼吸节奏 , 好不容易睡到了天明 。 他发现充分呼吸的睡眠后 , 口腔里的干苦味觉消失了 , 从前频频袭扰的头痛也不见了 。 他跟妻子开玩笑说 , 为了睡眠“只能科幻一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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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的“凶手”
有5年之久 , 曲格把身体的不适全部归因于鼻炎和咽炎 。 2014年 , 27岁的他工作调动 , 从广州来到北京 , 那时 , 这座城市常常被雾霾笼罩 , 他和很多南方人一样 , 一吸气就难受 。
没过多久 , 曲格的嗓子也出了毛病 。 特别是创业后 , 每天都需要说话 , 一个星期要和一二十拨人侃侃而谈 , 谈项目、拉关系 。 一次 , 他给人录制课程到凌晨四点 , 咳了几声 , 嗓子眼带着血腥味 。 北京这座城市给他私人化的感受是——“话很多” 。
渐渐地 , 曲格会在早晨起床后感觉头部胀痛 , 这是大脑缺氧的后遗症 。 尚不清楚的他 , 只能找按摩师傅在后脑勺下方的风池穴按压 , 痛到嗷嗷叫 , 才会感觉好一些 。 他还戒了烟酒 , 又买了很多种治疗鼻炎和咽炎的药剂 。
这些是他自己能想到的治疗手段 , 但全部都是错的 。
机器|1.76亿人担心自己在睡觉时“停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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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 曲格确诊睡眠呼吸暂停综合征
病情没有得到缓解 。 熬到了去年5月末 , 曲格请假去了医院 。 在呼吸科门诊 , 看这个病的人在走廊上排起了长队 。 在病房 , 一位21岁的男大学生和曲格同住 , 男生在武汉读大三 , 宿舍里睡觉打呼噜特别响 , 被舍友嫌弃后 , 他专门来北京看病 。
起初 , 赵平也没太把确诊结果当回事 , 呼吸机也没好好地戴 。 他曾是某汽车品牌北京和上海车展的负责人 , 一年有五六次高强度密集工作 , 每次半个月 , 每天持续12个小时以上 。 他沟通能力强 , 为人温和 。
但那几年 , 他突然变得暴躁 , 跟客户、同事和家人发了多次脾气 。 在别人眼里 , 赵平好像变了个人 。 他的记忆力也减退不少 , 话到嘴边怎么也想不起来对方的姓名 。 几次工作失误后 , 他认为是自己无法承受工作压力所致 , 转岗后台做了主管工程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