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聊聊老夫老妻|金色池塘 | 婶婶( 二 )


我眼圈突然红了……
一双美丽的大眼睛
龚伟明
20世纪80年代,工厂里的年轻人都要补课的,然后参加市统考拿初中文凭高中文凭。补课的日子里,我发现了课堂里有一位女同事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后来,她成了我的妻子。
婚后过日子,为家人做衣裳成了妻子的拿手活。能自己做衣裳,不仅省钱,更是能干的体现。我母亲夸媳妇,妻子回眸一笑,说自己欢喜裁剪踏缝纫机。几十年来我们搬了几次家,家具换了三套,唯一没扔的是一台蝴蝶牌缝纫机,还有两本裁衣书,一把木尺。
见我裤子拉链坏了,裤腰松了,妻子顺手换好。现在外面找不到小修小补的裁缝摊位,这事妻子能轻松搞定,我有一种方便的幸福感。
要说这么多年,夫妻之间拌嘴啥的,还真免不了,但她从不杏目圆瞪,我也主动示好。第二天,两人都是阳光灿烂的表情了。
我见手机今日头条里,有人议论“现在啥人做衣裳?”我写道:“还是有人做的——My wife。”
妻子喜欢到我们小区附近专卖零头布的店铺淘货。去年,她姐的外孙女会走路了,她用零头花布做了一条小裙子,小孩穿上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大人也开心。
今年长夏,妻子为家人做了几套睡衣睡裤,为自己做了两条长裙。前几天,老板娘微信我妻子,说店里来了几块缎被薄料。妻子买回来又忙碌起来。缎被料滑,她脚踩缝纫机,手推针脚。那天我削了梨子让她吃,被她说了几句,意思是一吃,梨汁就会沾面料上的,我有点拎不清。我说转过来吃一块哦,她还是不吃,一双大眼睛透过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朝我莞尔一笑,继续专注于袖口上的针线……
“豆腐”夫妻
程介平
有一则故事令我不能忘怀:某镇上有一对做豆腐的老夫妻,做出的豆腐虽嫩滑如脂,但不会坍塌,用一根细细的马尾穿过去可以稳稳当当地提起来。老汉用马尾吊起挂在横杆上当作店幡,更因豆腐吃起来鲜嫩无比,因此远近闻名。后来,因为房子要拆迁,儿子媳妇硬要老夫妻离婚,这样可以多分房子、票子。老夫妻俩做人像他们做的豆腐一样方方正正、清清白白,然而为小辈的利益却不得不“曲意迁就”。老妻远离镇上,以示“真离婚”而不是假离婚。老汉也只好自己一个人做豆腐。然而,豆腐再也穿不起来了,口味也差了好多。老汉只能望“豆”兴叹。
虽然故事感人,豆腐也真的可以吊起来卖,但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在得知邻居婶婶的故事后,我信了。
不久前,邻居告诉我,她靖江乡下,家对门有个做豆腐的婶婶,人都叫她“豆腐西施”。婶婶不能生育,想要抱养一个孩子养老,先生不肯,说两人世界挺好的。婶婶做得一手好豆腐,就开了一家豆制品店过活。邻居小时候最爱吃她家的豆腐和豆腐皮、冻豆腐,还有那飘着豆香的厚百叶。后来到上海读大学、在上海发展,也一直怀念家乡的豆腐。最近听说豆腐西施死了,是在60岁那年和邻居发生口角,被呛无后自觉愧对先生而“非正常”死亡。先生虽也有豆腐西施一样精湛的手艺,但老伴过世后就再也做不出好吃的豆腐了。先生心灰意冷,不久忧郁而终。
呜呼!老年夫妻也有挚爱,也可以创造奇迹。但它又如豆腐般懦弱,稍有不慎,便玉碎香消,酿成终身遗憾!
“人呢”?
费平
“人呢?”这两字近年来已成了老伴的“口头禅”。开始觉得烦人,现在倒感觉既体贴又温馨。
三十年风雨走过,有沧桑有坎坷有摩擦有欣慰有幸福,如今我俩皆步入老年行列,虽有时还磕磕碰碰、龃龉不断,但老伴也在时刻酝酿老夫老妻间情爱之醇酒。第一次听这句话是几年前,那天老伴在踏缝纫机,我在如厕,约七八分钟后只听她声音较大地在喊,“人呢?”我回答,“在卫生间,怎么啦?”她略带责备的口气说,“这么长时间没音信,给点声音我好放心啊!”我心里想想好笑,如厕有何声音?还有一天我在厨房剥毛豆,她在客厅看电视,十分钟后又听她问“人呢?”“我在剥毛豆呢!”“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