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确诊癌症后,我从死神那偷来二十年( 四 )


而且因为照顾母亲 , 我的注意力全放在母亲身上 , 对自己的病看淡了不少 , 不再像刚开始诊断出癌症时那样沮丧 。
看着窗外晴空万里 , 我心情好了很多
和我们一家形成鲜明对比的 , 是母亲邻床的一对夫妻 。 男人四十多岁 , 突发脑溢血 , 家里人明显没什么思想准备 。
男人得病前也是一个国企的中层 , 家里的经济支柱 , 现在他两眼失神、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的样子 , 可是把妻子吓坏了 , 不知道该把这样的老公怎么办 。
这位妻子也是养尊处优惯了 , 一时无法接受家中顶梁柱的坍塌 , 每天只是愁眉不展地坐在一边哭泣 。 自己的丈夫大小便失禁 , 都是让他的妹妹精心照顾着 。
相比这个男人 , 我的病倒是不需要家里人寸步不离的守候 。 但精神上的支持 , 确实是每个患者最重要的支撑 。
我和妻子相濡以沫多年 , 工作上又是同行 , 感情很深 。 确诊癌症后 , 知道我正承受有生以来最严重的打击 , 她并没有慌乱 , 在我面前 , 她总是轻松、乐观的 , 就好像她知道我的病一定有办法解决 。
后来 , 我的几次肿瘤复发 , 也是细心的妻子发现我半夜小便异样 , 赶紧催促我去医院检查 , 才没有贻误治疗 。
但是 ,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让我很痛心的事 。
我生病之后 , 为了照顾我 , 大儿子一边工作 , 一边奔忙于医院、单位和家之间 , 心力交瘁 , 还不幸患上了甲肝 。 在这场与癌症的“拉锯战”中 , 他一直处于战备状态 , 极难休息一回 。
在寻常日子里 , 你或许会对家人的陪伴不以为意 。 一旦遇到重大的人生挫折 , 有没有人在背后托你一把 , 常常起着难以估量的作用 。
家人们的态度对我有很强的心理暗示 , 并且随着我对膀胱癌的了解 , 我渐渐不那么害怕、沮丧了 。 我也慢慢悟出 , 管理好自己面对癌症的心态 , 是和正规治疗一样重要的事 。
其实 , 得了这样的重病 , 主治医生也是患者最大的精神寄托 。
记得第一次手术治疗出院后 , 我寄希望于“保健品”提高免疫力 。 结果半年就复发了 。
第二次复发治疗出院后 , 到北京中医医院就诊 , 也希望通过中医调理以提高免疫力 。 医生开了“针对病症的汤药” , 吃了不短的时间 , 时过9个月 , 又复发了 , 中医我也不看了 。
我后来总结 , 相比这些调养手段 , 去医院定期复查、正规治疗 , 才是患癌后的头等大事 。
医生在手术的间隙休息
在我治疗的整个过程中 , 我都非常信任我的主治医生 。 年头久了 , 我和夏大夫好像不只是单纯的医患关系 , 变成了可以性命相托的朋友 。 我还会把我患病的朋友也介绍给夏大夫看 。
结合我自己的治病经历来讲 , 医生这个群体内心的精神壁垒是很高的 。 或者说 , 多数大夫只对信任自己的那部分病人才有悬壶济世的能力 。
医患之间的相互信任 , 对医生来讲 , 是为治好病的信心 , 对病人来讲 , 也是和癌症抗争时最大的精神支柱 。

和癌症友好相处
到今天为止 , 我已经和癌症一起生活了二十年 。 从最初发现时的惊恐、错愕 , 到如今共存时的坦然、镇定、积极作为 , 我对癌症的认识也在不断的更新迭代 。
癌症复发是常有的事 。 对我这样的患者来说 , 即便每次复查没有查出活跃的癌细胞 , 复发的几率也始终存在 。 我早已不寄希望于彻底治愈癌症 , 但至少 , 我能做到和癌症友好相处 , 并积极控制住它的发展 。
在《细胞生命的礼赞——一个生物学观察者的手记》一书中 , 自然杂志主编刘易斯托马斯写道 , 人类有时候太狂妄自大了 , 相信自己是万物的灵长和主宰 , 其实疾病包括癌症都是生命存在的正常形式 , 人类要消灭所有疾病 , 消除死亡那是徒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