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珮瑜老师,京剧名家冬皇、国家一级演员、有“当代孟小冬”之誉、新中国成立后专业戏校培养的第一位女老生、新生代京剧演员、当下中国京剧的代表人物、京剧名角、有名女老生、余派女须生、余派老生第四代传人、有名京剧表演艺术家、被大家亲切称呼为“瑜老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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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几年的十七年前,一个怀抱琵琶的小女孩出现在电视里,她张开正在换牙的小嘴,像模像样地弹唱了一曲弹词开篇《新木兰辞》,那种既天真又老练的样子,把观众逗得直乐,就连台湾著名主持人凌峰也按捺不住,对这位苏州小女孩进行了即兴采访 。也许,有的观众至今还清楚地记得她的名字:王珮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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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苏州市评弹艺术节业余比赛” 。“比赛得了什么奖”,“特等奖\” 。“除了评弹之外还喜欢什么”,“唱歌、我样样都喜欢” 。“样样都喜欢,你和凌峰叔叔小的时候一样样样都喜欢,你喜欢唱歌唱什么歌”,“《妈妈的吻》”,“《妈妈的吻》还有呢”,“《月朦胧 鸟朦胧》” 。“啊呀,巜月朦胧 鸟朦胧》就是台湾歌曲,你会唱吗”,“会” 。“来来来我跟你一起唱,预备,唱”,“月朦胧、鸟朦胧,萤光照夜空;山朦胧水朦胧秋蝉在呢哝…”,(掌声)你们怎么不鼓掌 。
岁月如水,时光老人真像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当年唱评弹的小姑娘、没有成为一名说书先生,就在她“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时候,却改换门庭,投在了京剧门下 。她的舅舅,就跟她说京剧是国粹,你不会京剧,其实就不算厉害,那个时候十二、三岁,听家里有长辈这么讲,她说学了这么多东西、京剧有什么难的,学就学,好、就这样,就舅舅一句话就激励了她要去学京剧,后来就想着学什么行当呢,那就唱一个相对来讲发音比较容易的行当老旦 。王珮瑜的艺术感悟力很强,小小年纪的她倾力学习老旦艺术,不料一个偶然的机会,她遇上了京剧专家范石人,命运又出现了一个大转折 。电台有一次约她去寻音,这个录音棚里来了一个长者、一个老先生,好、她录完以后出来,他就说,小朋友你过来,我叫范石人,你想不想学老生,她说想啊 。他说我就是教老生的,你这个天赋应该唱老生,老生可以挂头牌 。挂头牌她听得懂,那是出风头的事情嘛 。他说,好,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流派,她说,我知道的“于”派,其实她不知道余叔岩、她知道于魁智,于魁智那时候刚开始走红的时候,他说,我就是教余派的,你跟我学吧,他说这样,我带你到上海去,让你上海都红 。上海戏校是王珮瑜和她父母梦寐以求的艺术学府,他们渴望能让王珮瑜迈进戏校的大门,在那里打下扎实的基础,然后在博大的京剧王国里登堂入室 。然而,不曾料想王珮瑜一门心思想当女老生的念头在当时是一个颇为尴尬的难题 。
建国以后戏校不培养女老生,也不培养男旦的,这方面如果戏校破例的话,那你必须非常好,或者大家,领导也好老师也好,能看到一个未来的希望,但你那时候那么小,不知道未来在哪里 。虽然经过了一番不大不小的波折,由于爱才若渴已成为社会的风气,加上王珮瑜全家的坚定态度,戏校决定破格录取,于是,王珮瑜的女老生梦终于如愿以偿 。王思及曾说,“解放以后,我们还没有正式的一个正规的学校开始培养女老生,自己想这个恐怕是一个很大的因系 。当时我(他)们主管领导拍了板,所以我(他)们把她招进来,就是哪怕作为将来做教师也可以用,所以这么以后她比较顺利地进来了 。”王珮瑜之母吴芸芝言,“王珮瑜是享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正好是在徽班进京200周年以后振兴京剧,也是把自己的国粹抬高到了这样的一个程度,她正好是进这个学校,正好又是女老生,作为国家的学校招收的第一个女老生就是王珮瑜,在这件事上她是个幸运者 。”
纵观中国京剧发展史,男演女角、或女演男角,比比皆是、屡见不鲜,比如为戏迷们津津乐道的四大名旦和四小名旦均为男性,这种阴阳颠倒别有一番韵味,构成了中国戏曲的独特风景 。翁思再说,“中国的艺术是写意艺术,它是讲究反差的、不讲究写实的、所以那种性别的反差,构成了一种审美的情趣,所以这些都是反映我们东方审美的传统心理 。”相比之下,由于历史和生理原因,女演男角就比较少见,半个多世纪以前,有位女演员孟小冬她把女老生的演唱艺术发挥到了极致,被戏迷们赞为“冬皇”,显示了女老生不可替代的独立存在价值 。男老生唱的时候,高音、中音、低音弹性足,但有时候要把它们沟通起来、比较难;而女老生、高中低音连接得比较自如、比较顺畅,没有故意要拼凑的痕迹 。女老生往往比较细腻,小腔耍得比较圆润,女老生的音色往往比较圆、唱得比较流畅,所以这构成了观众特别喜欢看女老生 。如果把男老生比作豪放派的话,女老生是老生总的系统里的婉约的分支 。王珮瑜是幸运的,上海戏校给了她优越的学戏条件,还提供她可贵的展示空间,渐渐地,观众们为王珮瑜的表演所倾倒,这也意味着市场对这个女老生的接纳 。从观众的角度来讲,他们也有这种市场的需求,他们要看女老生,所以有这个需求才会产生了有这么多成功的女老生,女老生也好、男老生也好,作为我们观众可以有不同的欣赏角度,但作为我(他)们培养的角度来讲,女老生也好、男老生也好,我(他)们都要以一个同样的要求来培养他们 。尽管戏迷们爱把王珮瑜称为“小冬皇\”,但她对自己的长处和短处始终保持着清醒的认识 。
她曾言:“一个女性演一个男角,从生理角度来说,你的爆发力、个头扮相,你的整个在舞台上的张力肯定不如男的那么突出 。但是自己可以从韵味、那个舞台上的那种气质、书卷气,在这个方面来跟男老生他们的爆发力来相比,那自己当然有自己的优势、比较细腻 。所以在这方面她觉得优势也有弱势也有,但是王珮瑜她觉得作为女老生也好、男旦也好,今天在京剧舞台上,应该说过去、现在、明天,一直还会有它的独特的审美价值存在 。为了演好老生戏,王珮瑜这个文气的女孩子“贪婪\”地苦学着基本功,她只要认定必须学到家的玩意儿就会进入一种痴迷的状态 。知道要学《击鼓骂曹》了,她就请人家搓了一副鼓槌,上文化课的时候,在下面也要打,吃饭的时候、没事拿筷子也打 。然后下课了没事了,她跑到人家音乐系的琴房里面,他们那有道具大鼓嘛,看到凡是能打的地方她就打,她家里是那种皮的座椅,但它绷的比较紧,她就每天打啊打,因为皮的很有弹性,打来打去后来打破了,她妈妈说你看你这个小鬼,怎么把凳子都打破,后来老师就向她妈妈调查说王珮瑜在家里用不用功,她妈妈说皮凳子都给她打坏了 。唱老生戏难免要摔摔打打,因此王珮瑜身上出现一点青紫、成了家常便饭 。王珮瑜妈妈说,“晚上半夜三更去挂急诊,因为她那天不是住在她(她妈妈)家里,她住在自己家里,那么那天就瞒掉她妈妈了,她妈妈也不知道,后来别人跟她说,珮珮住医院了,这个是什么病,她说不知道呀,她知道之后是真的眼泪也哭了几场” 。王珮瑜实在太喜欢唱戏了,小小的舞台简直是她的紫禁城,可以演绎梦想、放飞心情 。平时在一起都是小孩,到了台上做夫妻、做兄弟、做君臣,你会觉得很有意思,就是很快乐的一种事情,其实不是唱戏的人体会不到 。当然,强汉也难免有软弱的一面,王珮瑜也曾经有浸泡在自己的泪水中的时候 。有一段时间她几乎每天都哭,为什么呢,1997年1998年这段时间,她嗓子长小结,对于一个以唱为主的演员来说,尤其那个时候她已经开始有点走红了,其实好多人已经开始关注你了,在这个时候你艺术刚刚才开始起步、有了一点起色了,你突然嗓子这样,而且高音根本都上不去、低音下下来、中音也打飘,在这样情况下,就很害怕自己没有未来了,对不起老师、对不起父母那么多年栽培,对不起观众的爱戴,更对不起自己那么多年花了很多心血,就觉得很痛心,就觉得很害怕、很恐惧 。王珮瑜是个红颜,在台上却要扮成须眉,这似乎有点委屈了她,何况首饰、服装、化妆品是女性三大至爱,王珮瑜却只能远离它们,面对着终日相伴的中性和男性服装,不知她是否有着遗憾和无奈 。平常穿得比较多的还是中性的服装,就像自己这种衬衫什么的,羡慕不羡慕看到别的女孩子穿得漂漂亮亮的,倒没有什么特别羡慕的感觉,每个人有每个人在工作中在生活当中的定位,她觉得自己今天就是作为一个京剧人,作为一个在京剧舞台一个比较特殊的这样一个演员、女老生,她觉得自己要让今天的观众接受自己,她觉得这种更大的反差在于、现代人演古人,现代人演传统戏,而不在于性别 。当然很多观众会因为你是个女老生,可能来买你的票看,但是当你真正地来关注了这个剧种,关注了这个行当、关注了王珮瑜这个演员本身的话,她觉得大家更加会注重在她的内涵,在她演这个行当本身而不是在于珮瑜是个女孩子演老生这个事情 。
【冬皇,京剧界历史上,王珮瑜有着怎样的早年经历、心路历程和艺术人生?】外面的世界真精彩,面对充满诱惑的世界,王珮瑜和她的同伴们却有着难得的定力,拒绝浮躁、坚守理想,为发展京剧事业而刻苦学习 。好多老师,还有好多观众、专家,希望珮瑜将来朝学者型的演员这个方向去努力,那她说当然这也是很高的一个要求,她说自己也是希望能够自己认准这个目标、花很大的努力最后能够达到这个目地,这个目标她不会放弃,就算自己成不了一个真正学者型的演员,至少自己在这个道路上自己努力过了 。经过多年的磨炼,王珮瑜的艺术水准与日俱增,她多次参加全国性比赛、都名列前茅,当时的几个月前,她又主动参与干部竞聘,最后被委以副团长之职,她认为这正是为了挑战自我 。有这样的机会让自己来竞聘这个岗位,好,我就看看自己能力到底能够发挥到什么地步,其实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挑战跟促进,原来你只需要考虑今天这个戏怎么把它来唱好就行了,现在自己要想的,除了把自己的戏演好,演得比原来还要好以外,你还要有更多的能力来组织大家搞好演出,还要有敏锐的这种市场的眼光 。当时,王珮瑜在中国戏曲学院研究生班攻读,这个当年从苏州走来的小姑娘“野心勃勃”地准备在京剧版图上打造出一片新天地 。跟她一起从上海戏校上师大一起毕业的他们这一批同伴能够坚持到当时、仍然坚守在岗位上,还在为京剧事业贡献自己力量的这批年轻人,她觉得她自己有这样的责任和义务把大家集中在一起,牵一个头、做一点尝试,朝着有利于市场发展的这样一个方向,排更多适应现在观众审美的好戏,同时挖掘大量的可能已经失传,但是还是具有生命力的传统的大戏 。
对王珮瑜来说,京剧是个说不完的话题 。面对当时的眼下戏曲市场不太景气的现状,王珮瑜倒显得水波不惊,而且还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京剧它应该说是种小众文化,现在是高雅艺术,但是京剧在它最鼎盛的时期相当于现在的流行艺术,当然它越是到现在这样的一个时代,大家越发感觉到它孤独不景气,其实越是表明它的本身的艺术魅力,艺术造诣在登峰造极 。当然这是王珮瑜的一家之言,但是咀嚼她的话语,我们却可以品出京剧已经成了王珮瑜永远的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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