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症|中国首个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流调报告出炉!告诉了我们什么?( 五 )


因为需求的快速增加,郑毅说,儿童青少年精神医学领域是“超快速发展”。不过,到今天,儿童精神科医师队伍的发展依然没有壮大。郑毅说,因为精神医学知识的普及不够,社会上人们对精神病人的恐惧和歧视,导致精神障碍患者及家庭有严重的病耻感,精神障碍患儿更多流向儿童医院和妇幼保健院,由于就诊量小,儿童精神病房在好多城市开了关、关了开。
1986年,南京脑科医院儿童心理卫生研究中心被世界卫生组织聘为“儿童心理卫生科研和培训合作中心”。两年后,该中心被当时的国家卫生部任命为中国儿童心理卫生指导中心,培养了大批专业人员,此后,许多省市逐渐成立儿童精神卫生中心。但到了1990年代,公立医院逐渐强调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因为用药少、工作量又大、人员配备多,儿科相关的领域都面临生存压力,南京脑科医院的儿童精神科也大约低迷了十来年。
一个常被引用的数据是,中国的儿童精神科医生不到500人。不过,柯晓燕认为这并非准确数字,据她所知,这是至少五六年前的一组统计数据了,一直没有更新。
但专业人员的匮乏仍是不争的事实,不仅是儿童精神科医生,同样缺乏的还有专业的儿童心理治疗师、心理咨询师等相关人员等。2015年,郑毅在评述中国儿童精神医学发展时指出,该领域最大的问题是发展不均衡,大城市已经达到国际先进水平,而大部分中小城市甚至没有儿童精神科医生和诊所,大多数还是由成人精神科按“小大人”模式处理。

孤独症|中国首个儿童青少年精神障碍流调报告出炉!告诉了我们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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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安定医院儿科住院区执行封闭式管理,家长送来的零食要开包检查,并经过金属探测器检查,防止孩子们在其中找到伤害自己的“利器”。本版摄影/本刊采访人员 苑苏文
儿童青少年与成人的精神障碍在诊治方面是有区别的,需要得到专业学习。一方面,儿童的精神障碍种类有其特殊性;其次,儿少精神科医生,要懂得儿童青少年的发育特征,将疾病与生长阶段、激素水平、青春期心理等因素结合起来判断。此外,因为一些患儿的语言表达能力不够,依赖父母的主观性描述,因此,要辨别其真正的状况,需要更多的经验和沟通技巧。
在南京脑科医院门诊部,就看到这样的患儿。一个7岁的小女孩,因为被老师批评,无论如何也不敢去上学,一到校门口就哭。询问完家长后,医生希望听她讲述原因,但无论医生怎么问话,她都不言语,只用点头和摇头来进行沟通。后来,她用手遮着,在桌上比划了两个字:爸妈。医生诊断她因为不去上学,被父亲打,出现了应激障碍。
南京市江宁区第二人民医院距离市中心大约20公里,是一家二甲精神病专科医院。该院儿童精神康复科主任李影介绍,因为儿童青少年门诊量少,医院目前并未专门设立儿少精神疾病门诊和病房,与成人一同接诊。她管理的儿童精神康复科其实是孤独症的训练中心,原本加上她有两位医生,还有10个康复师,最近另一个医生辞职考研离开了。
中国正在着手加强这个领域的医疗资源均等化。《健康中国行动——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行动方案》提出,2019~2022年,60%的二级以上精神专科医院设立儿童青少年心理门诊,30%的儿童专科医院、妇幼保健院、二级以上综合医院开设精神(心理)门诊,儿童青少年心理健康核心知识知晓率达到80%等。但问题是,短期内,这些医生从哪儿来?
多位临床专家认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推行专科医生制度,到底培训多久算是合格,什么背景的医生可以开展儿少精神科诊治?儿少精神科要有一个规范化的培训和认证体系,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人才队伍的质量,也才不会出现连中国有多少儿少精神科医生都说不清楚的情况。